第二十三章 名为青春的画展

  林绵画展的主题定名为《青春》

  宣传海报已经黏好,该跑的宣传也跑了,张迎夏最近在忙着拍一个大制作电影,备受媒体关注,愣是一声不吭的默默给林绵的画展宣传,默默转发微博。

  好像终于有事情可以忙,一下子忙的天昏地暗。

  不仅要打理媒体招待,还要监工画展进度,画展里的每一幅画都是林绵青春时期的作品,很多都透着青涩的画技,可看得出来的感情表达却是直击人心。

  画展灵魂《青春》已经以慈善名义捐给了安藤集团,林绵坐在工作室里看着盖着摆白布等着被安排的画,却始终定不了拿不下主意。

  好像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去触碰,却触碰不到。

  安远道吗?

  可好像林绵的青春,好像都印在安远道身上了,记忆里穿着整齐校服的少年,永远站在林绵一转身就能看见的地方。

  林绵很久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一段回忆,可最近好像那些她越不敢触碰的东西,总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涌上来,把林绵看似平静的心湖里的暗潮涌动抬到台面。

  一直走到两边走廊最尽头的房间,回国这么就,这些伴随着林绵待在国外五年的东西就被林绵这么处置在了这里,盖了白布,打了包装,回国之后再没有动过,或者是说,从出国那时,就没有动过。

  林绵被着房间里闷着的空气呛到,径直过去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

  阳光下的灰尘都好像是有生命一样,散在空气里,像是精灵,还有那打开窗通进来的第一缕风,都好像都吹进林绵心里,吹散这些尘封的味道。

  东西只是被随便的放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整理,也没有人敢动。

  林绵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原木色的箱子,箱子上了锁,钥匙已经被林绵不知道扔在了哪个天涯海角,这样看来,像是个宝藏箱子。

  林绵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个锤子,小心翼翼的敲开锁,打开箱子的时候是意料之中的霉味,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老久发黄的画纸.

  林绵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去一张一张扑开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纸张弄皱.

  铺满了一整个房间,都是各种各样的安远道,画的很认真,好像还原了当时那样少年轻狂的神态。

  压在箱底的最后一张画,是一幅油彩,画里是宁巷的向日葵,只是这向日葵中间里站着一个穿着整齐校服的少年,他手里拿着画笔,捧着画板,认认真真的在画纸上画着向日葵。

  少年的脸在油画色彩里并没有太鲜明,可那样却可以很轻易的让人去憧憬,向往画里画画的那个人。

  这幅画还被裱的很好,哪怕在箱底里压了这么多年,还依然有那种韵味。

  反而这样带着陈年味道的画,更适合名为青春的这个画展。

  她翻过来,裱好的画框背后是年少的她一笔一划写下的祝福,“愿你以后再无波澜,一生喜乐安康。”

  她脑海里好像透过画框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在房间里看着那缸开了的荷花,感受着盛夏的闷热,脑子里想着的,心里念着的都是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少年,亲自裱起的这幅画。

  林绵忽然笑了,空荡荡的房间里笑出了回音,听着渗人,又让人心疼,眼泪不争气沿着脸颊低落在裱着画的玻璃上,好像要穿透玻璃钻进那幅有了年头的画里。

  这才是青春啊,她和安远道的青春啊。

  那时候已经是高二,尽管林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那样繁重的学习任务压下来,还是像当头一棒一样砸在林绵的头上,彼时已经分班,许蔚蓝因为出色的文科成绩在文科班拔得头筹,进了高二文A班,而落笙作为音乐生归属于高二艺B,叶思林绵倒是因为出色的绘画能力成功齐头并进成为高二艺A的重点培养对象,安远道却是平平稳稳的以第一名靠进了高二理A,好像所有习以为常的东西都被一下子打散,好在身边至少还有叶思可以陪着说说话。

  可其实到了高二之后,为了方便晚上的晚自习,林绵选择了住宿,那条熟悉的林荫小道周一到周五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安远道自己一个人骑着单车,一个人默默的走。

  高一的学妹从开学就频繁的跟这两大校草表白,而与这两大校草关系密切举止亲密的林绵,自然成为了大部分人的眼中钉,慢慢的除了许蔚蓝和落笙,不再有人愿意跟林绵讲话。

  学校的饭菜自然是不如人意的,所以高二那一年,林绵的晚饭都是在安远道从家里顺带稍过来的便当,那一年林绵在的地方,总会看到安远道的身影,像是画室楼下,教室走廊边,他总是默默站在等,等林绵做完题或者等林绵画完画,安安静静的待着,远远的看着他。

  林绵有的时候也会默默蹲在安远道教室门前,抱着练习本抱着书,带着一脑袋的问号去光临安远道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这样循序渐进的发展,等来好不容易的月假,那时候的林绵总是为了周末有多一点的空余时间,熬夜通宵的去画老师布置的速写,去完成文科生的作业资料和数不完的练习题。

  那会儿有个约定,她跟安远道两个人的,到了月假,就一块去玩,去找个安静好看都地方写生,完成美术老师一个月一幅写生画的作业,然后放松心情,跟安远道一起,聊聊天,去找个看的顺眼的小店,可以坐在那里聊一个下午,又或者坐在那里完成那些枯燥乏味的作业。

  这幅宁巷里画向日葵的少年,就是某一次林绵交上去的作业,拿了当时五年一度的青少年绘画比赛一等奖,在学校的走廊里裱了五天,后来被林绵请求拿了回来,裱好,原本打算等到安远道生日时送给他当礼物,却没有想到一放放了这么些年。

  好像所有的故事发生都只是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又好像冥冥之中所有故事情节都已经被注定,然后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给自己的人生的故事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