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真相,部落的意志

  “住手!到此为止!”伽尔特甩开族人的手,对已陷入癫狂的谢因大喊:

  “谢因,不要让愤怒和仇恨摧毁你,难道你忘了你的父亲吗?”

  执剑的手猛的顿住!

  父亲死前的癫狂映入脑海,就像一场及时雨浇灭了狂暴的火焰。

  谢因的身体颤抖着,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过了片刻,他放下手中的剑!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嘴里喃喃的说:“报仇,我要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站住!谢因。”伽尔特疾追上去:“我知道阿库死了你很伤心!但你不能因此失去理智,这样会将整个切尔特族都带入危机中!”

  “你不知道……,”谢因站在原地,身体犹如风中的浮萍般摇摆,两眼呆滞没有一丝神采,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谢因长老这句奇怪的话,伽尔特愣住了,他的睑上写满了诧异:

  “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库……”谢因仰头望天,脸上写满了悲伤与绝望:“阿库他不是我儿子!”

  “你说什么?”伽尔特瞪大双眼,所有人都愣住了,阿库是谢因长老唯一的爱子,这是整个荒原都知道的事实,怎么会……

  谢因转过身,身体颤抖着,脸上布满泪痕:“阿库不是我的儿子……,他是谢尔德的儿子!”

  谢尔德,西方兵团第一军团长,一年前陨落于坎德温的切尔特勇士。

  听着这个已经成为历史的名字,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众所周知,这位军团长为人骁勇善战,他所统率的第一军团向来是兰斯特王国的尖兵,不单如此,这位将军还极为尽责,自从二十年前踏入坎德温堡到一年前阵亡之间这长达十九年的日子里,他只回了荒原一次而且他从未娶亲!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儿子?

  谢因长老将剑刺入土中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字一句,毫无生气的说:“十六年前,谢尔德在坎德温堡爱上了一位兰斯特医官并且生下了阿库,可后来那女孩战死在了坎德温的城墙上。谢尔德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和这孩子的母亲一样战死在死界的门囗,所以他将这孩子送回了荒原交给我来抚养。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谢因仰头大喊,声音哽咽着,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整整十六年!他没有回来看过这个孩子一眼。因为他怕!他怕亲情的温暖会融化他那颗坚强的心!他怕自己会因此失去在死界挥剑的勇气!他更怕这个孩子会走上和他一样的路,所以他至死不愿意让我告诉阿库真相。他只想让这孩子平安长大,可我呢?我连他最后的愿望都无法达成,阿库才十六岁,他才十六岁!!”

  愤怒的嘶吼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低下头,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这个伟大且无私的家族呢?

  谢因拨出长剑,奋力站直身躯对伽尔特说:“仇恨只能用鲜血来洗清!这是我的仇,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报,那怕我孤身一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谢因咬牙说:“如果不能报仇,我宁愿像吾弟及吾子那样死在妖兽人的刀枪之下。”

  说完后,他转身向外走去,所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突然,人群传来小小的躁动,一个年轻人走出人群跟在谢因后面,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在这些年轻人中,有很多是围观的其他部落的族人,这本与他们无关,但他们却无法坐视自己同族的勇士大仇难报,所以他们怀着对死者的思念加入了这场复仇。

  看着前方如潮水般退去的切尔特人,几人的脸上浮现出不安。

  谢尼神色严肃:“情况不太妙啊!”

  希德对伽尔特长老说:“长老,我觉得有必要通知西古族长,现在只有他才能制止悲痛的的谢因长老了。”

  “没用的!”伽尔特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西古族长或许可以制止盛怒的谢因,可他阻挡不了整个部落的意志,况且……”

  “这是整个切尔特人的血仇!”

  ………………

  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在天地间!

  荒原在切尔特人大步前进的行进声中颤抖着!仿佛它也在因自己子女的愤怒而恐惧着!一只又一只的妖兽被从藏身之地逼出然后被切尔特勇士们无情的斩杀,荒原到处都回荡着妖兽和妖兽人的哀嚎中,就连体型巨大的死鹫也成了被猎杀的目标……。

  ………………

  梅尔斯看着突然陷入战备的荒原,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威武的狮子终于不畏手畏脚了!巴柯斯,看起来我们惹到了不起的家伙了呢。”

  巴柯斯回答道:“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还不够呢!”梅尔斯摇头:“让他们乱的更彻底一些,这样才能给依雷恩大人一个大战身手的空间……。”

  ………………

  西古族长坐在桌前,脸上蒙上了一层忧虑。

  长老们坐在长桌旁,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族长,谢因长老他……。”良久的沉默后,伽尔特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西古族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他终究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我们该怎么办?”伽尔特问:“阿库的死对谢因打击很大,他现在完全已经变了一个人,谁的劝说他都听不进去!”

  西古摇了摇头:“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您的意思是……”伽尔特脸色微微一变,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诸位看看这个吧!”西古将一条缠绕好的白布放在桌上,众人看到在白布上似乎有着一个个红色的符号。当白布打开后众人才发现那些符号竟是一个个人名,用血写成的人名!

  西古环视着众位长老轻轻的一笑:“这是族里的年轻人写给我的请愿书,诸位的部落里都有人参与。”

  众长老听后,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伽尔特抱歉的说:“对不起族长,孩子们……。”

  “我明白。”西古摆了摆手:“正因为年轻人有这种热血和朝气切尔特人才能峙立千年,我们都曾如此不是吗?”

  说完后,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远方,似是对往昔泛起了无尽的怀念与追忆:“老族长,谢尔德,西方军团,阿库……,这每一笔都是我们无法忘的血海深仇!我们一直在试图防止年轻人被带入仇恨的漩涡中,但现在看来,这已经是无可避免了,只希望这种仇恨不要毁了切尔特人。”

  “放心吧!族长。”伽尔特安慰道:“老人有老人的睿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智慧,孩子们没那么容易被仇恨击垮的。”

  西古族长轻笑着点了点头。

  一位长老有些担忧的说:“可现在年轻人们群情激昂,我们要怎么办呢?”

  西古族长手指轻点着面前的白布,说道:“孩子们已经做出决定了,无论何时何地,切尔特人必须团结一心,既然黑暗已无法躲避,我们便直面他,通知族人们,全力支持谢因长老!”

  “可是这样……”伽尔特长老面露忧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西古长老打断他的话:“但我们不能违逆全族的意志!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吧!”

  ………………

  无数的火把在夜空中摇曳,仿佛一条条火龙在荒原上延伸,将荒原照的如同白昼。

  幽站在瞭望塔上,看着了那一条条长长的火龙,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切尔特人终究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如此大规模的搜索意味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恐怕此刻荒原上那数以百计的村落防守已经变的相当薄弱了吧!

  “长老们终究还是动摇了!”阿法走到他身旁,看着远方的火龙说:“不过也对,即便是族长也无法违逆整个部落的意志呢。”

  “你的伤怎么样?”幽没有接口,反问。

  阿法揺了揺头:“不碍事,或许谢因长老在内心深处并不想伤害我们,否则恐怕我们已经死了。毕章他拥有着连同为狂战士的古特都无法阻挡的力量,全力一击我不可能挡得住。”

  幽叹了囗气,“的确,狂战士的力量闻名圣陆,谢因长老作为其中的佼佼者的确不是我们可以阻挡的。对了,古特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休息了,古特伤的不轻,恐怕几天之内无法用剑了。”

  “偏偏是这几天吗?最近恐怕……”幽微微低头,古特的骁勇众所周知,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去了这样强大的一份战力吗?

  阿法看着他:“你还在担心妖兽人阴谋?”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这群妖兽人是受驱使而来!”幽抬起头:“你还记得阿库他们身上的伤口吗?你说过那是被一类型的武器所伤。”

  阿法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不错。”

  “我对比那些伤囗的宽度,几乎一模一样,出刀的力量也拿捏的几乎相同”

  “你是说……”阿法的瞳孔猛的一缩:“是一个人杀了他们!”

  幽点头:“能以一已之力击杀十几名狂战士,这样强大的战力决不会无缘无故的进入荒原。再加上之前的凶兽人……,荒原上恐怕已经出现了一支能和狂战士们势均力敌的对手了,而切尔特对此却并没有做出妥善的防御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