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饭时间,季枫在食堂遇到了等着他的徐宣晴,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你来啦,饭都买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季枫没有甩开她,其实他也骗不了自己,他想她了。
在餐桌前,季枫看着眼前那碗牛肉面,没有香菜,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徐宣晴坐在季枫对面,这个场景,是以前他们的日常生活。那只属于他们的就餐时间。
季枫很挑食,已经被她惯坏了。
“你吃着吧,我跟你说。首先,不管你信与不信,你住院的事,我到现在才了解到。当年我爸安排我去了英国考学,我也是被临时通知的,回校时你不在,我就托赵旭给你捎个信儿,让你等我回国。”
“可我刚一回国就找不到你的人了,找到赵旭才知道你复读了,而且他压根儿就没告诉你我出国的事,他说他忘记了,早知道他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我当初就应该自己来找你的。季枫,你能原谅我吗?”
听完徐宣晴的话,季枫心里一颤,快一年了,他心里的这个结一直都没能解开,竟一直都是误会。
可他心里还是抗拒,那些他自己熬过的日夜,她都没在,甚至连个信儿都没有。
他已经逼自己走出那段阴影了,纵使没彻底放下,他也不愿重蹈覆辙。
“你让我自己想想,你刚回国先安顿一下吧,今天这顿饭我找机会请你。”
他起身离开了食堂,有些绝情。
但对徐宣晴,他必须这么做,耗下去,才是绝情。
出了食堂,季枫没有回宿舍,他给赵旭打了个电话,约在了校外。
赵旭匆忙赶来,他的样子还如从前,一点儿没变,不禁勾起季枫对往事的回忆。
“来了?坐吧。”
“你找我什么事,这么急?”赵旭的语气有些虚,眼神也飘忽不定。
“徐宣晴回来了,你知道吗?”
“啊……她回来了?那不正好吗,改天咱们几个好好聚聚。”
“你还要再装吗?她回来你比我还清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季枫的质问,赵旭一时语塞。良久,他才开口,语气有些平淡。
“她见过你了吧,那我也瞒不住了。高中那会儿,你们两个是通过我介绍的,没想到居然就看对眼儿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你们就在一起了。可是兄弟,我喜欢她呀,就这么让你给截胡了,凭你对我的了解,我能甘心吗?”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高中咱们两个关系那么近,有什么好瞒着的?”
“季枫啊,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跟你说明白了,徐宣晴能愿意吗?她只会更远离我,那倒不如一直陪在你身边关注着她,即使她一直都不知道。”
赵旭有些苦涩的笑。
“你跟她都一样,都是傻子。”
知道了这个被隐藏多年的秘密,季枫心里已经不能再平静了。
“所以你一直在玩弄我们对你的信任是吗?”
赵旭的眼神让季枫感到陌生。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玩弄你们,你们就都对得起我吗?你们从未关注过我想的是什么,被骗也是活该。”
他说着说着,语气有些哽咽,但又继续说着。
“那场篮球赛,我没失误。”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是故意的,我不能让你知道陈宣晴出国的事,不然高中毕业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这是在拿别人的未来开玩笑,你知道吗?你还是人吗?!”
赵旭眼里开始泛着泪光。
“这件事我确实对不住你了,你可能觉得我特别混蛋,特别不是人,那我都认了,可我是真的很爱她呀,季枫,你能理解我吗?”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看着天空,想要收回眼泪。
“……呵,我哪还有脸让你理解我,你现在巴不得打死我呢吧。”
季枫越听越觉得自己好笑,拿了三年时间被别人耍还浑然不知。
或许他和徐宣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才是那个插足了别人感情的过客。
“赵旭,不管怎样,我很佩服你有勇气说出实情,可我还是觉得你很恶心。徐宣晴我不再争了,因为我现在的处境根本就照顾不好她。”
“这是我最后念及你我的兄弟情,以后我就当从未认识过你,你也不必再谈什么狗屁兄弟,我反胃。”
“谢了……季枫”
季枫没理会赵旭,回了学校。
——
怕耽误了下午的训练,我打了车赶回学校,在校门口正好遇到季枫。
我和他眼神对视,可以看出他心情很低落,虽然我很想问他干什么去了,但是我依旧开不了口。
低下了头,在他前面进了校门,他也没有像我期待的那般叫我回头。
下午还是阴天,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很多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有的人甚至因为一些小矛盾就打了起来。
气氛很压抑,可这也不妨有了意外,顾笙歌的心情似乎异常的好,一直在嘿嘿嘿的傻笑。
我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坐在顾笙歌一旁。
“怎么了?昨天还要死要活的,今天就满脸桃花相。”
“我今天去找方晗了,你猜怎么着?”
“嗯?怎么了?”
“我带她出去吃了顿饭,她愿意跟我做朋友了,而且她跟我说,她也没有那么喜欢杨辰西,只是因为他哥方宇介绍,她有一些感兴趣而已。”
顾笙歌像个孩子一般说着,手舞足蹈的,眼睛都闪着星星,或许这就是喜欢的力量。
其实杨辰西也没那么坏,起码他没有利用顾笙歌,就这傻孩子,估计是他一句话就能骗走的吧……
“你了解方晗的为人吗?”
“不了解,但我知道她不会跟我抢杨辰西就行了。”
“傻。”我给了她一个爆栗。
她捂着脑门儿,略有些委屈的说道。
“就你聪明,谁都没你聪明,行了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湘姐都给我说了,你跟季枫闹别扭,也没见你多有出息,连找他都不敢,还不如我呢。”
“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没法儿跟你唠了。”我推着她。
“我不,我懒得动了,要走也得是你走,胆小鬼。”顾笙歌向我吐着舌头,一脸嘚瑟样。
“走就走,我还怕你不成,再见。”我快步离开,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我在操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一抬头,竟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篮球场,可是这里空无一人。
我走上前,坐在球框的下面,抱着膝盖,抬头望着那个框,我就像是得了病,盯了好一阵儿。
看着看着,我鼻头竟有些酸了,将头埋进膝盖夹缝中,小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