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殿内,司马衷正襟危坐在几案旁。他的前方站着一字排开的黑衣人。司马衷吩咐了几句后,他们便跪拜而出,然后飞身跳上屋顶,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陛下,江州急报!”监察司苦仴急匆匆步入殿内。
“爱卿,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江州城破,周处将军殉国。西南危矣!”
“周处死了?”司马衷不敢相信道。
“是的,陛下。”苦仴回道。
“梁王身在何处,为何不去增援?”
“梁王率军驻扎永昌,江州城破时,他正宴请当地乡绅,不曾派兵支援。”
“继续暗中观察,有何异动速速回报,退下吧!”
“臣告退!”苦仴跪拜而出。
司马衷心中暗骂道:梁王,你个老不死的,误我大事啊!
次日早朝,司马衷问道:“众卿家,今日所议何事,说来听听。”
中书令华敏上奏道:“陛下,江州一役,我方损失惨重,周处将军更是战死沙场,请陛下安抚其家人,并严查梁王战前渎职和玩忽职守之罪。”
司马衷把目光看向司马冏,“齐王,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啊?”
齐王回道:“周将军战死,实在是我朝之不幸,其家人理当优待,待我与户部商议后,再请陛下定夺。至于梁王的罪名,还需细细再查。”
司马衷道:“齐王所言甚是,就按齐王的意思办!”
华敏继续言道:“陛下,江州城破,西南门户大开,如不派兵夺回失地,恐会危及其它州郡,还请陛下速速派兵。”
“爱卿所言极是,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前往江州平叛啊?”司马衷扫视了众臣道。
朝下众人无一言语。司马衷只好看向齐王,并开口道:“齐王,你可有平叛人选啊?”
“陛下,臣闻梁州刺史罗尚武可上马平天下,文能坐堂评是非。是一个难得的文武全才,江州平叛非他莫属。”
司马衷又扫视一眼问道:“众卿还有其他人选吗?”
众臣齐声回答道:“罗尚文武双全,江州平叛非他莫属!”
“既无异议,则拜罗尚为平西将军,假节,益州刺史,西戎校尉,率蜀郡太守徐俭、广汉太守辛冉等七千人马出征平叛。”
“微臣领旨!”罗尚跪拜道。
早朝散后,齐王乘马车归家。还没行至府门口,马车便停了下来。齐王疑惑道:“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车夫掀开帘子道:“王爷,还没到,府门口停了十几架马车,现在过不去。”
齐王看了一眼,府门口果然停着十几架马车,车子还分别装着几口箱子,仆人都正忙着搬运车上的箱子。
芸郡主看到齐王回来,便跑向齐王,并一头扑向齐王的怀抱。撒娇道:“父王,芸儿回来了,父王可有想念芸儿吗?”
“父王当然想念我的芸儿了,快让为父看看,这一个月不见,我的芸儿都饿瘦了。”
“是啊,芸儿出门在外,客栈的饭菜不合胃口,芸儿都吃的很少。今日回来,芸儿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不可。”
“好,好,好。芸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现在就吩咐厨房给你准备好吃的。”
“谢谢父王!”芸郡主亲了齐王一口。
“说正经的,徐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芸郡主正色道:“全部搞定,叶家父子已死,家产也被我抄来了。”
齐王看着车上的十几口箱子愤怒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知县竟然贪了这么多钱财,实在是可恶至极!”
“父王误会了,叶天淮虽然罪大恶极,但也贪不了这么多。有几个箱子装的不是赃物。”
“不是赃物,那箱子里装的什么。”齐王疑惑道。
芸郡主回答道:“箱子里装了一些奇怪的石头而已。”
“没事装些石头回来做什么,你要修园子吗?”
“不是修园子,石头是陆公子要的,他说有了这些石头可以做出很多东西,我看他那么喜欢,就帮他运了几箱回来。”
“既然是陆公子要的,就随你们的便吧!”
陆云星看到齐王回来,也赶紧过来问安道:“拜见王爷!”
“陆公子,这一路小女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郡主天生丽质,蕙质兰心。怎么会给小人添麻烦呢。再说了,小人的存在就是为王爷和郡主解忧的。何来麻烦之说呢。”
齐王道:“好了,你们赶了几天的路也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息去吧。”
“芸儿陪父王一起回去!”说完便拉着齐王的胳膊往府内走去,陆云星紧随其后也进了大门。
陆云星回到住处之前,先拐去厨房拿了几个包子。吃完包子后,便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半夜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陆云星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他以为是在做梦,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何姝见到陆云星不理她,便伸出玉手紧紧捏住陆云星高耸的鼻梁。由于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陆云星便憋的猛然坐起来。当他看到笑的花枝乱颤的何姝时,着实吃了一惊。
陆云星道:“何姑娘,你来就来呗,还非得三更半夜的来,还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是要吓死我啊?”
何姝道:“我都叫了你好几声,是你没听见吧了。”
陆云星不悦道:“那你不会多叫几声啊,你捏我鼻子,我就是不被你吓死,也差点被你别憋死。”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把嗓子都快喊哑了,你就是不醒,我没办法只能捏你鼻子了。”何姝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说吧!,三更半夜找我什么事?不会想要非礼我吧。”
何姝坐在凳子上道:“非礼你,你想倒是挺美啊,你也不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
“快说吧,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继续睡觉呢。”陆云星说着就要躺下去。
何姝有喝了一杯水道:“你先别睡,我家小姐病了,你不去看看吗?”
陆云星急切道:“清婉病了,严重吗?请郎中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何姝眼含泪珠道:“很严重,请了许多郎中都无济于事,小姐近日来茶饭不思,身子也是日渐消瘦,恐怕是时日无多了。她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你一面,还望公子成全。”
陆云星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这么严重啊,快带我去见她。”
“小姐现在不在洛阳,她身子本来就弱,现在生了病更是虚弱。再加上南方天气湿热,小姐这一病便下不了床了,我便只好一个人回来寻公子。”
陆云星责备道:“你怎么能丢下清婉一个人回来,你不在她身边,谁来照顾她啊?”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我不在小姐身边,我就不会雇人照顾我家小姐嘛。要不是她想见你,我才懒得回来找你呢,哼!”
“姝儿姑娘,别生气了。你就告诉我清婉现在身在何处吧!”
“小姐现在在永昌的一个客栈修养,你若现在不去,恐怕就见不到她了。”
陆云星问道:“永昌,在哪里啊?离洛阳有多少地?”
“大概一千三百多里吧!”
陆云星拉着姝儿的手便往外走,“那我们快走吧!”
姝儿把手从陆云星手里抽出来道:“走哪儿,现在半夜三更往哪走啊?”
“你不是说你家小姐快不行了嘛,所以我想快点见到她。”
姝儿把陆云星往后一推,然后质问道:“你想咒我家小姐早点死,是不是?”
陆云星一边踉跄后退,一边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早点见到你家小姐。”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算你还有些良心,没有辜负我师姐的一片痴心。既然你如此着急,那我们就明日一早就出发吧。”
“好,那就明日一早就出发,那我就先睡了。”陆云星说完便又躺下了。
何姝一把把陆云星从床上拉了出来,“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一个女孩子干坐着,自己躺在床上舒服,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陆云星戏谑道:“那你想怎么样,跟我一起睡?”
“我呸,臭流氓,你的思想怎么如此的龌蹉,我师姐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个混蛋。”
“不想的话就走开啊?”陆云星又躺在就床上。
何姝拔出紫玉剑,在陆云星的脸上方晃了晃道:“再不从床上滚下来,小心我把你英俊的小脸给划花呦。”
陆云星知道姝儿的脾气,这个小娘子是一个暴脾气,惹恼了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所以他只好乖乖认怂的从床上爬起来,把床让给姝儿睡。自己只好趴在桌子上凑合一夜。
天刚破晓,院子里的公鸡便打鸣的叫着。一只打鸣,整条街的公鸡都叫了起来,继而方圆几里都是公鸡的叫声。打鸣声停了,意味着天也大亮了。陆云星便起身洗了把脸,刷了刷牙。然后又给姝儿打了盆水,也备了一幅牙刷。
姝儿看到陆云星准备的牙刷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见到过,还有上面绿绿的东西,挺好闻的。”
“这是牙刷,是用来清洁口腔的。每天起床刷刷牙,保护牙齿不损伤,还能清爽一整天。”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
“牙刷是我找工匠做的,牙膏是我自己配的。”
何姝一边刷牙,一边惊叹牙膏的清爽,“这牙膏真的很清爽也,你都是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这里原料不是很多,所以成分也不是很复杂。这牙膏里面有石膏、盐、甘油、皂角、薄荷等,经我精细研末调和而成。”
“没想到公子还懂这些啊?”
陆云星道:“人生在世,没有些技巧傍身,怎能在这个江湖上混啊。”
“说的也是,看来以后我还不能小瞧公子了。”
陆云星得意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洗漱完毕,陆云星便跟随何姝离开了齐王府。牵着马走在大街上时,两个人的肚子都不自觉的叫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便寻了一个小摊,要了些东西填填空荡的肚子。